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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年11月22日 星期三

何用曲突徙薪,一於焦頭爛額


《漢書》霍光金日磾傳
初,霍氏奢侈,茂陵徐生曰:「霍氏必亡。夫奢則不遜,不遜必侮上。侮上者,逆道也。在人之右,眾必害之。霍氏秉權日久,害之者多矣。天下害之,而又行以逆道,不亡何待!」
乃上疏言「霍氏泰盛,陛下即愛厚之,宜以時抑制,無使至亡。」書三上,輒報聞。
其後霍氏誅滅,而告霍氏者皆封。人為徐生上書曰:「臣聞客有過主人者,見其灶直突,傍有積薪,客謂主人,更為曲突,遠徙其薪,不者且有火患。主人嘿然不應。俄而家果失火,鄰里共救之,幸而得息。於是殺牛置酒,謝其鄰人,灼爛者在於上行,餘各以功次坐,而不錄言曲突者。人謂主人曰:『鄉使聽客之言,不費牛酒,終亡火患。今論功而請賓,曲突徙薪亡恩澤,燋頭爛額為上客耶?』主人乃寤而請之。今茂陵徐福數上書言霍氏且有變,宜防絕之。鄉使福說得行,則國亡裂土出爵之費,臣亡逆亂誅滅之敗。往事既已,而福獨不蒙其功,唯陛下察之,貴徙薪曲突之策,使居焦髮灼爛之右。」
上乃賜福帛十疋,後以為郎。


語譯
漢宣帝期間,霍光位極人臣,一人得道,雞犬升仙,霍家權傾朝野,連皇帝也感如芒刺背。
起初霍家驕橫奢侈,茂陵有一個讀書人叫徐福,說:「霍氏一家必會敗亡,因為生活奢侈不會謙遜,不謙遜就會觸犯皇上,觸犯皇上,是違背正道的行為,在皇上的右邊(意思是地位很高)很多會忌恨。加上霍氏掌權的日子很長,忌恨的人更加多,天下人忌恨你,而行為又不合乎正道,不滅亡還要等甚麼時候!」於是上疏說:「霍氏昌隆興盛,陛下若然是厚愛他們的話,應該適時抑制,不使他們滅亡。」上書三次,沒有回音。
及後霍家遭到誅滅,而告發霍家的人通通受到封賞。有人為徐福上書,說:「臣子聽過有人作客主人的家,看見他灶頭煙囱筆直,傍邊柴薪堆積,客人對主人說,將煙囱改曲,將柴薪拿走,不然的話會有火災,主人沒有理會。不久主人家果然失火,鄰里一同救火,幸運地得以撲滅。於是主人宰牛又拿出酒來答謝鄰人,因受到火傷的人坐在上座,餘下各按功勞坐好,惟獨沒有請叫煙囱改曲的人。有人對主人說:『假如你聽了客人的建議,不用浪費牛肉酒水,最後也不會遇火災。現在論功行賞宴請賓客,為甚麼建議你將煙囱改曲,拿走柴薪的人沒有任何答謝,而燒得滿身是傷的人反而成為上賓?』主人醒悟後便將人請來。
如今茂陵除福數次上書,提到霍氏將會叛變,應及早提防。假使徐福的講法得到實行,國家不用耗費土地分封爵位,臣子不會因叛亂敗亡遭到誅滅。過去的已成為過去,但只有徐福沒有受到應得的賞賜,希望陛下鑑察,看重徙薪曲突的建議,放於比焦頭爛額更重要的位置。」
皇上於是賜徐福帛布十疋,然後升為郎官。
故事講到呢到,好多記載曲突徒薪呢個成語,盛讚客人有先見之明,但似乎完全搞錯重點。大家要知一件事,古代嘅史書,唔係寫比一般人睇,而係專寫比皇帝睇,「有鑑於往事,以資於治道」,係叫皇帝從歷史吸收前人經驗,管理好國家。
個故事係講比皇帝聽,叫佢應該搵返最初預見問題嘅人,而唔係淨係顧住打賞班救火英雄。個故事更深一層其實係講,當時徐福要上書講霍家,風險亦唔細,如果皇帝唔獎勵返徐福,預先察覺問題並且夠膽講真話嘅人無著數,但係事後幫手救亡嘅人反而得到封賞,會發放出一個訊息,補鑊重要過防範。咁天下人見到國家有危機會忍住唔出聲,等出問題後,睇準機會先出黎做英雄,咁並唔係治國之道。
所以呢個故事,唔係叫人學徐福,而係叫人學皇帝,留意事先睇到問題嘅人,鼓勵佢地出聲,唔好下下爆鑊先補鑊,國家無幾多地可以封比人,大臣無幾多個可以誅九族。
大家有睇開呢個blog會知,我無意掩飾對現今教會嘅不滿,同時間亦惹來更多人的不滿同投訴。不滿聲音黎黎去去有幾款,最常見係話你淨係識批評,點解唔落水,然後如數家珍咁講自己嘅事奉經驗,之前我係暗黑兵法篇文都講過下。


拎返徐福個例子,如果有人見到徐福咁建議比皇帝,然後同佢講,你既然見到霍家將會自取滅亡,咁你自己又唔落水去處理霍家嘅問題,抑制霍家係朝中嘅勢力,淨係喺到鬧又有乜建設性。或者話徐福只係妒忌霍家,想抵毀霍家,係廢青辣殺。你聽到的話,會唔會覺得有D好笑。因為徐福一介書生,無權無勢嘛,所以佢做盡都係上書,提出自己嘅見解同預測,咁佢已經盡咗應盡責任。
觀察到問題事先提出,從來都唔討好,你睇舊約班先知有邊個有好下場,耶利米得到上主啟示,知道以色列人將會亡國被擄,叫大家悔改,或者上帝會唔降禍,講出黎咪比人打比人拉去坐監,有鬼人會聽咩。正如大家身邊總有一兩個朋友中咗傳銷,問你借幾皮野買個會籍,然後可以收下線,下線又再收下線,講到自己就黎做第二個馬雲,一定發大達。你話比佢聽傳銷呃人唔借比佢,佢仲以為你阻佢發達,眼紅佢搵到條搵錢大計,講多兩講朋友都無得做。呢D人其實唔駛點理佢,到佢有日眾叛親離無錢開飯,你借幾舊水比佢開飯,佢自然會當你恩人咁拜。
所以我諗通咗,我無得到上帝呼召,唔敢自詡咩時代先知,只係鍾意寫下野發下文,呼召罪人悔改歸向,改革教會呢D大事都係「我在這裡,請差遣佢」。既然咁多人願意落水,唔好阻人為主獻上,擴堂呀,搞囉;福音盛會呀,搞囉;青少年牧養,搞囉;教會改革,搞囉。日後見到有咩問題唔會再出咩聲,睇準機會等人仆街先訓身出黎救亡,咁先至有光環。
我發覺教會今時今日搞到咁,其中一個原因係,當一旦有人指出問題所在時,就有人衝出黎講「點解你淨係識得鬧,又唔幫手建設」,然後大數自己的事奉經驗,即係「食鹽多過你食米,行橋多過你行路」的耶教版本:「讀經多過你睇書,事奉多過你返工」,我真係見好少對準人地個問題黎回應,或者係唔認同下與之爭辯,指出對方錯誤。
教會成日話流失年青人,要比年青人空間成長,唔好話更green嘅年青人,小弟身為一位教會中坑,待遇都唔好得過班年青人好多,因為頭上仲有班六七十歲,打算燃燒一生報主愛的神僕,根本無得同佢地嘈。一有咩意見不合,佢就從二十歲蒙召經歷講起,一直講到而家,意思咪又係「你算老幾呀,我話得就得啦。」
總之,做到焦頭爛額有人欣賞,叫人曲突徒薪遭人嫌棄,有時間都係寫多幾篇萱體,寫多幾篇正能量,咁先會受到教會歡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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