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前在時代論壇4月3日的每日新聞看到一個名為「逆流・教會職場牧養新格局」講座,講者為關永盛、楊逸芝律師、黃國維博士、董家驊博士。
身為一名留意了職場神學二十年的打工仔,在香港教會講職場神學,不出四類人:
- 教牧/神學人
- 專業人士
- 大企業高層管理人員
- 老闆
觀乎今次的講者,剛好落在以上四種人之中。
關永盛(前金融機構高級行政人員、浸信會執事)
楊逸芝律師(上市集團法務總監)
黃國維博士(該院院長)
董家驊博士(世界華福中心總幹事)
後來為意講座原來是為宣傳同名的書,所以立刻到書室買來拜讀,書中導論及結論為李適清博士執筆,其餘作者亦基本不出以上四類人。
楊家強 (現職數碼廣告創辦人)
尹可豐(工商銀行亞洲業務及財富部副總經理)
游展鴻(網上沒有資料)
關永盛(同上)
楊逸芝(同上)
高可欣(2020年辭任中學教職,全時間修讀維真學院的學碩士課程)
由於長年缺乏中下層及基層的聲音,令到香港職場神學的內容,嚴重偏向管理階層,多談一般打工仔的義務,要求信徒將老闆視為主耶穌基督般服侍,將枯燥的工作看成天國使命,而少談管理階層及老闆的責任。經典的「像是為主做的,不是為人做的」、「不要伸冤」,鼓勵打工仔遇上不合理的現象要啞忍,等待神的回應,甚至像葉松茂更露骨的寫下「顧客就是上帝」。在普通打工仔眼中所謂的「職場神學」,更像「中產神學」、「資方神學」,甚或是「老闆神學」,變相為資方/老闆的剝削行為背書。
明白在香港做職場神學的困境,工作沒有一定的穩定程度、沒有一定的社經地位及學歷,「搵朝唔得晚」的情況下,根本無時間空間去做神學反思,更惶論能辭職後全職進修神學。不出名沒有江湖地位,也不會有人去找你講職場見證,所以教會的職場見證,往往是「職場成功見證」,甚至難以與成功神學分別出來。當你做到上市集團CEO,屁股決定腦袋,視野眼界也與一般打工仔不一樣。
職場行者的概念並不新穎,但嘗將職業結合召命,成為一星期七日的全職信徒,在香港的環境卻近乎緣木求魚。實際的情況,大部份香港人的工作,談不上任何理想,純為糊口。結果在這個情況下講召命,一是工作本身內蘊了意義,例如醫生、護士、律師、社工,機構以及社企的負責人;二是公司老闆或高層,有權力實踐自己的想法。套用馬斯洛的需求金字塔,召命恐怕已經接近最高層的自我實現,下層根基尚未穩固,奢談理想毫不現實。
而且,近年興起slasher概念,召命是否必然是自己的職業?譬如在下,幾可肯定現時的職業不算得是自己的召命,寫作才是,但奈何香港以寫作為生實難以糊口,找份體面的工作,工餘時間實踐人生,回應上帝,又有何不可呢。
以書中的內容,六篇文章僅有尹可豐的《時移世易:新職場文化下的身份標記》有新意,當中談到在國家發展的大前提下,不單是以往的中資機構,連一般的商業機構都需要表態效忠。
其餘的篇章,有感原地踏步。
今時今日中下階層的打工仔,真正關心的是甚麼?
難道是開工有沒有人請凍飲?
(年紀大的工人多數不會大熱天時撞一杯凍飲落肚,傷中氣)
難道是沒有安排不分階級的「吹水會」?
(身為二十幾年打過九份工的社畜,這類吹水會中,高層能夠聽到一成真話,已經要還神。)
難道是沒有安排足夠的興趣班、體育班?
(除非公司是在抽上班時間出來讓員工去玩,否則誰想收工後連去做運動也要對住上司。)
難道是沒有機會在長江中心報佳音?
(楊逸芝律師貴為長江集團的高層,連續十年在長江中心報佳音,連老闆李澤楷也親臨撐場。作為職場老屎忽,十年內我已轉了三份工,分別三個地點:大埔、新浦崗、元朗。每個地點搞一個佈佳音團,還是大埔收工後趕去元朗練詩?你叫我去搞詩班聖誕報佳音,也不知道以現時經濟情況,能不能在公司做到十二月。)
難道是福音午餐聚會?
(基層員工被扣飯鐘、清潔工午膳要在廁所食、食肆員工在樓面午膳被投訴,說來會不會太諷刺?)
今時今日中下階層的打工仔,真正關心的是:
通脹情況下,今年會否加薪。
老闆不要在收工後或放假時傳訊息給我,並要求我即時回復。
加班可不可以有補水。
公司會不會請外勞而炒我。
擔心失業,不是自己失業,而是在AI浪潮下,整個行業消失。
以及吐露港朝早上班時間不要撞車。
我們期待是公義、憐憫、信實,收到的卻是薄荷、茴香、芹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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